日前,廬陽區的李女士發現家門口附近的3家“呆蘿卜”生鮮店相繼關門。連日來,記者調查發現,“呆蘿卜”近期在合肥頻頻關店,市民需要走更遠的路才能買菜。這個號稱“鎖定社區生鮮領域,定位二三線城市‘社區門口的平價好店’。”大肆擴張又頻繁關店,背后發生了什么?
呆蘿卜從“買不到肉”轉而頻繁關店歇業
李女士家住廬陽區昆侖花園小區,今年3月份,她經朋友推薦用上了呆蘿卜APP,發現這個APP和小區樓下的線下門店很適合她的生活節奏。“我和老公上班都比較忙,這個APP可以在線上下單,然后下班到小區樓下拿著菜就回家,特別方便。”她說,尤其是剛開始使用時,她發現APP上經常推出“一分購”和“特價活動”,讓她很贊賞該平臺的做法,“雖然有點拉攏客戶的意思,但畢竟是給了實惠。”
但是,從今年6月份開始,她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呆蘿卜線下門店買不到肉了。此后,她只能選擇去菜市場買肉,也減少了使用該APP的頻次。但是,一段時間她發現,原先小區樓下的這家呆蘿卜門店居然關門了,她通過APP查看其它門店,發現家門口的三四家門店都關門了,也就是說,即使她想要使用APP買菜,恐怕需要跑好幾公里,才能找到門店去取菜,這與該APP宣稱的“家門口的社區店”不再契合。
蔬菜打包好等待顧客取貨
日前,記者在呆蘿卜喻苑新村店探訪時,店員李女士介紹,這是一家公司直營的門店,實行輪班制,早晨6:00上班,晚上19:30左右下班,蔬菜是夜間或凌晨運送到門店,由分揀工根據顧客訂單進行分揀打包,顧客一般在早上前往店里取貨,店員通過掃碼或者顧客刷會員卡查看訂單,根據訂單上顯示的購買產品給顧客取貨。
“如果顧客到店取貨時,遇到已經購買的商品而店里缺貨或者沒有,則會在平臺上給用戶退款,并且是退一賠一。”李女士說,打包好的蔬菜大包小包地放置在柜架上,顧客取貨時就像取快遞一樣,與快遞不同的是商品在門店現場分揀打包。
合肥蜀山區市民劉翠(化名)是2018年4月3日加入呆蘿卜的,近4個月后她升任店長,并簽訂了一份由呆蘿卜控股方安徽菜菜電子商務有限公司為甲方的勞動合同。
劉翠發現,從2019年年初開始,公司要求所有店長要發展更多“合伙人”。當時的宣傳方案是,合伙人出資15.6萬元,15萬元是門店的固定資產押金,6000元是每月500元的房租成本。而合伙人享受的權利和義務是,享受店面營業額8%的分紅,但要承擔門店員工工資+宣傳推介+分揀成本+管理工作。
今年3月,劉翠等店長又被要求重新簽訂勞動合同,這次劉翠的身份變成了“區域合伙人”。合同約定,劉翠可以“最多管理10家門店,享受10家店面總營業額千分之五的分紅”。劉翠說,實際上她并沒有管理過10家店面,最多時管理了6家店面,所謂的“分紅”也是按照“工資”名義打到她的工資卡,公司未給她購買社保。
今年5月,劉翠被動成了其中一家門店的法人代表,她說這是后來才知曉的。“相當于我要承擔一個店面的法人義務,但我根本不知情。”據劉翠介紹,雖然入職超過一年,公司依然沒有為其購買社保。
劉翠說,今年6月初,呆蘿卜開始大量關店,“以前我們有100個店長,號稱一個店長管理10家店,也是呆蘿卜打出已經有了1000家店的口號。”她說,但是從今年6月至7月,門店在頻繁關閉。
今年7月,劉翠說他們的勞動合同又發生了變化,公司要求他們簽訂一份“外包合同”,相當于她們是與第三方公司簽訂合同,與呆蘿卜實際上解除了雇傭關系。劉翠不愿意簽合同,并遞交了辭職信。
劉翠說,從工作的數據統計來看,僅僅在合肥的門店數量,也從今年四五月份高峰時期的近600家,到現在不超過400家,并且“關門依然在繼續”。
和劉翠經歷相似的,還有在合肥市長江西路擔任店長的張青青(化名),她也是從店員——店長——區域合伙人,直至未簽訂外包合同而辭職。據介紹,截至他們辭職時,公司未給他們購買社保。目前,劉翠和張青青已經準備相關素材,準備到人社部門去投訴呆蘿卜的控股方安徽菜菜電子商務有限公司,并準備材料起訴。
呆蘿卜運營方稱閉店是為了升級改造
8月21日,記者撥打了呆蘿卜客服電話4009600960,對于目前合肥區域頻繁閉店的現象,客服人員介紹,目前呆蘿卜在部分城市中部分門店在進行升級,可能會出現暫時“關店”的現象。
服人員表示, 合肥確實有一些門店暫時關門,市民如果下單后可以到鄰近的門店取菜。“未來肯定要開2.0店,但是不一定在原址上開,具體什么時候開,我們也不太清楚。”該客服表示,對于想要加盟作為合伙人,可以在APP上填表,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聯系。
對于劉翠等人工作一年多公司不給買社保以及目前公司的具體運營狀態問題,記者聯系上呆蘿卜平臺的運營方安徽菜菜電子商務有限公司的人力資源部負責人孔祥保,后者問清楚記者的工作單位以及意圖后,直接掛斷了電話,記者繼續撥打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做活社區零售店還得“下苦功”
記者梳理發現,今年6月開始,呆蘿卜南京、合肥、阜陽、馬鞍山等地不少門店關門歇業,特別是合肥地區閉店數量較多。
在合肥長年經營連鎖超市的張先生給記者算了一筆賬。對于生鮮領域而言,如果按照行業內標準計算:生產損耗費用10%—15%,物料包材費費用1.5%-2%,配送費3%-5%,綜合費用率在14.5%-22%之間。然而生鮮領域20%左右的毛利潤,并不能覆蓋生鮮的運營成本,更別說后臺費用以及合伙人8%的銷售額分成。
“這種虧本的生意不會長久。”張先生認為,等到他們完成一定的資本積累后,肯定會摒棄這種模式。他認為,“這就像共享單車燒錢補貼到了一定程度,要么獲得融資,要么崩盤,要么獲得自己獨有的運營賺錢模式。”
今年7月13日,呆蘿卜官方微信公眾號發文稱已完成6.3億人民幣A輪系列融資。合肥一名資深電子商務運營者表示,呆蘿卜從一開始就鎖定社區生鮮領域,定位二三線城市“社區門口的平價好店”,主打低價與新鮮。用戶可提前一天通過手機APP下單,第二天可在附近小區門口自提生鮮商品。呆蘿卜和社區拼團模式相比,更像是升級版的社區拼團,本質上都是以銷定采的預售制。兩者的區別在于,呆蘿卜不需要拼團的操作,通過極具吸引力的低價,引導用戶進入APP購物。同時,以合伙人的方式,為小B端解決倉儲空間。
合肥一名投資人分析認為,目前很多人對生鮮流量的認知不夠,社區零售,只要東西賣得便宜,就很容易有流量,流量可能就能帶來更多收益。“不過需要思考的是,這個流量的價值到底有多大。”最終他們的模式能否成功?恐怕還需要加強內功,一步一個腳印地走。